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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传火的祭祀场

二 传火的祭祀场

从灰烬审判者古达的身后开门而出,迎接我的是一个石碑。

石碑下方,有一柄断裂的锈剑,就和活尸们手中的一样。

我将其拾起,一声凌厉的呼号从旁响起。

一个原本蹲在地面低声哀泣的活尸立刻举起它的断剑,朝我扑来。

这个活尸的动作明显与前面的不一样:他没有盯着我,而是盯着那柄断剑。

一定是因为眼前的墓碑中埋葬着对生前的他十分重要的人吧。

想不到,已经失去了人性的活尸,还能保持潜在的情感。

但————

我也有我必须见到的人啊。

我没有犹豫,一个撤步闪开一击,活尸一击落空,整个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向下倒去。

“噗”的一声,它摔倒在了地上,却拼命向墓碑爬去。

我望着他,叹了口气。

又是“噗”的一声,我将长剑将它钉在了地上。

我重新拔出长剑,再把那柄断剑,轻轻地放在他空着的左手中,眼前这具紧绷着的尸体,似乎因此放松了许多。

我沿着小道右转,一座恢弘的建筑出现在我眼前。

那是一个巨大的半圆球建筑,倒扣在地面上,雕刻着符文和图案的石柱支起三人宽的大门,而大大小小的石棺和墓碑、石柱的碎块却遍布周围。

小路上还有一些活尸,但他们都坐在地上,低着头,也不动作。

我路过他们,便来到了那座建筑的门口。

没有推门之类的设置,我便直接踏入了这座建筑。

刚一进入,眼前一片开阔景象使我不禁更加几分震撼。踏门而入,我现在位于一个六平方米左右的平台上,左右各有楼梯向下,而眼前是一个数米的落差,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盆形空间。

而站在平台上向前望去,五个形状不一的王座逐一排开。

五个王座只有从左起第二个有人坐在上面。那人头戴金冠却穿着如同燃烧过的衣服,腿也仅有一条露在外面,另一条本应所在的位置却是空荡荡的。他面容沧桑而慈祥,熟褐色的皮肤几乎没有光泽,而他瘦弱的似乎只有这皮肤与骨头。

在圆形场地的中心,有一个小坑,坑有约半米直径,里面堆着一些灰白色的骨骸与骨灰,而离骨堆坑一步之远,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黑色的斗篷,有着一头象牙白的长发,而她的双眼处被一副与斗篷相同的黑色金属眼罩覆盖着。

我顺着右侧的楼梯向下,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坐在圆形广场最右端的外围阶梯上。

他似乎是一个男人,穿着黑灰色相配的披风和锁子甲,低沉着头,岔开双腿,双肘搭在膝盖上,一副非常懒散而颓废的样子。尽管听见我的脚步声也没有反应。

他们三人似乎都是和我一样是有着理智的人。

我来到圆心的女人处,不等我开口发问,她却先一步说起话来:

“您是尊敬的灰烬大人(Ashen One)吧?”

身为不死人的我们也被称为灰烬,而灰烬是对无法以身躯使初始之火焰继续燃烧、一旦尝试传火便会直接化为灰烬的不死人的另一种称呼。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样的存在与“大人”的敬称联想到一起。

不过也许是因为,“灰烬”们背负着唤回“柴薪”的使命吧。

“嗯……嗯……是的。”在一边思考一边发出习惯性的“嗯…嗯…”的声音后,我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这里是传火祭祀场,是初火之所在的门户,但需要五位薪王的力量才能前往初火之炉。我名为防火女(Fire Keeper),如同灰烬背负着唤回柴薪的使命一样,我背负着侍奉您的使命,助您达成使命的使命。我能够将您获得的无主的灵魂引导到您的身上,成为您的力量。”

无主的灵魂,那是将拥有肉体与灵魂的生物或半死之物的肉体斩杀而涌出的灵魂,灵魂失去了肉体,便没有了实体上的主人,只能任由消散或是暂时以无主灵魂的形式寄宿在最近拥有肉体之人的身上,而这样的寄宿并不会对本体灵魂造成很大影响。

“嗯…嗯…”我在思考中继续发出习惯性的声音。

“请您将螺旋剑刺入这里,点燃营火。”防火女转过头去,似乎在用被蒙蔽的眼睛望着骨堆坑。

我拿出插在灰烬审判者古达胸口的螺旋大剑,剑尖向下,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按住剑柄尾端,双手同时发力,将螺旋剑刺入了骨堆坑中。

奇迹的一幕发生了:

螺旋剑的最锐处燃起一团火焰,火焰随着骨灰与骨骸扩散开,仿佛那是木屑与木块一般。

火焰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整柄螺旋剑都沐浴在火焰中,不知材质的剑身由下往上透着深深的赤色。

这时,那位坐在附近的男人似乎微微抬起了头,看了那团火焰一眼,但一眼之后又低下头去。

“你也是灰烬吧?”男人没有看着我,说出了这句话,语气中充满了冷淡与不屑。

“要把那样伟大的薪王带回来,我们这种货色怎么可能做到啊。”不等我回答,他却自言自语起来。

“我劝你也早点放弃吧。”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作声,哪怕我主动搭话。

他一脸失意的样子,让信仰太阳教的我不由得下定决心要做给他看。

后来我知道,这个男人名为霍克伍德,是一名脱逃者,也许和逃兵是一个意思吧。

这样懦弱颓废的人,有资格劝他人放弃使命吗?

也许有吧。

他曾经是薪王“深渊监视者—法兰的不死队”的一员。

我继续在传火的祭祀场里四处走逛,这里不只有防火女、霍克伍德,还有以骨灰为食、可以无主的灵魂交易物品的侍女以及一位全身包覆着虬结肌肉的铁匠安德烈,因此传火祭祀场里总能听到叮叮当当锤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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